历史上写枫桥、写寒山寺的文人墨客很多,如白居易、杜牧、范成大、高启、唐伯虎等,他们虽都是文学大家,但他们的作品 却都没有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名气大,流传度广。
《枫桥夜泊》
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。
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。
安史之乱后张继独自一人流落到苏州。这是一个深秋的晚上,他独卧江舟,看孤月俆落,听乌鸦凄鸣,面对着那隐约的枫树和弱微的渔火,辗转反侧,夜不成寐。国家的动荡,落第的失望,羁旅的愁思聚集在一起,他灵感爆发,一首千古好诗瞬间诞生。
关于张继,史留资料很少,只知道他与诗人皇甫然、戴叔伦是朋友,现存诗也不过三十余首,但他的这首《枫桥夜泊》却是千古横绝。诗人选取了极具代表性的意象,动静结合,明暗互衬,营造出空灵旷远的意境,景与情做到了完美的契合,画面唯美,意境清新,读来令人心醉。此诗一出,叫好声一片,人称唐诗中的典范。
但是,到了宋代,文坛宗主欧阳修提出了质疑,他在《六一诗话》中说到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,评价其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,且道:夜半不是敲钟时。欧阳修说,张继一味贪图好句而不顾实际,寺院讲究晨钟暮鼓,哪有半夜敲钟的?简直就是胡说八道!
对于欧阳修的批判,南北宋之交的文人陈岩肖做出了反驳,他解释说,自己曾经在姑苏城为官,每到三更尽、四更初时,就有诸寺钟皆鸣的习俗,想来唐朝应该也是如此。他还举了例子:于鹄有定知别往宫中伴,遥听维山半个钟;白居易也有:新秋松影下,半夜钟声后;温庭筠还有:悠然旅思频回首,无复松窗半夜钟之句,怎们能说半夜没有钟声呢?而秦观的女婿范元实还从《二十四史》中找到可靠史料记载,得出的结论是半夜确有钟声。
到了明代,诗词评论家胡应麟也提到此事,他在《诗薮》中写道:张继夜半钟声到客船,读者纷纷,皆为昔人愚弄。诗流借景立言,惟在声律之调,兴象之合,区区事实,彼岂暇计?无论夜半是非,即钟声闻否,未可知也。胡应麟说的真是给力,只要诗写得好,就不要再计较了,至于那天晚上张继听没听到钟声,又有谁人能确定呢?他说听到了,我们也不妨就相信了吧!
其实,不只是寒山寺,也不只是苏州,吴中一带寺院很早就有敲夜半钟的习俗,欧阳修是从常理推论,而没有考虑到特殊的情况。
唐代是诗的王朝,好诗可谓不计其数。但是,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无疑是最好的唐诗之一,无论是王昌龄的《出塞》,还是杜甫的《登高》,与之相比,《枫桥夜泊》都毫不逊色,千百年来,那寒山寺的夜半钟声一直回荡在国人的心上。